两名左卫王五郎和赵十二两人护送裴炎去队伍后面找太医。
谁知这时,十道白影从雪堆中暴起,他们的羊皮靴底钉着冰刺,身形快得在风雪中拖出残影。
赵十二的陌刀劈开最先扑来的白衣人,却发现斩中的只是件空荡白袍。
真正的杀招从雪下刺出,淬毒的峨眉刺直取裴炎后心。
“铛!”
王五郎用刀柄磕飞暗器,虎口崩裂的血珠溅在裴炎官袍上。
他反手扯断腰间蹀躞带,将裴炎拦腰捆在自己背上:
“裴大人,抱紧属下脖颈!”
话音未落,三柄弯刀已呈品字形劈来,刀刃上诡异的波浪纹在雪光中泛起蓝芒。
赵十二突然暴喝一声,竟用肩头硬接一刀,左脚也被一刀劈中,可他却顺势将陌刀捅穿两名白衣人。
好在他身上战甲乃是李旦从豫州带来,百炼成钢锻造而成,使得他并未死在这两处伤势上。
鲜血淋在雪地上腾起白烟,他踉跄着撞向敌阵:“五郎,你快走,我来断后!”
残缺的左腿在雪地拖出丈许血痕,竟用身躯为裴炎开出血路。
裴炎枯瘦的手指死死扣着王五郎的犀甲,耳边尽是刀锋破空的锐响。
七十老躯能清晰感受到背着他的汉子在剧烈颤抖。
三根透甲箭正插在王五郎右肋,箭尾白羽随着奔跑在风雪中乱颤。
两道白影鬼魅般掠过松枝,吐蕃独有的圆月弯刀交错斩下。
王五郎暴睁双眼,横刀上挑架住双刃,靴底在冰面擦出火星。
他突然旋身将裴炎甩向三丈外的碑亭,自己却迎着刀锋撞进敌人怀中。
两柄弯刀贯穿胸腹的瞬间,他的横刀也割开了刺客咽喉。
“快...”
王五郎跪倒在血泊里,最后的目光望向踉跄前行的老宰相。
两个白衣人踩着同伴尸体跃起,雪地靴底的冰刺弹出三寸钢刃。
裴炎的白须沾满冰碴,紫袍下摆早已被荆棘撕成碎缕。
周围的百官在此刻混乱起来,却无一人敢上前营救。
当弯刀破风声逼近后颈时,裴炎突然抓起怀中玉笏反手格挡。
金铁交鸣声中,才扎好的进贤冠被气浪掀飞,露出布满老年斑的额头。
“吐蕃鼠辈!”老宰相突然转身,将玉笏狠狠刺入刺客眼窝。
另一柄弯刀却已劈中肩胛,锁骨断裂的脆响混在风啸中。
垂死的白衣人狞笑着拧动刀柄,却见裴炎张口咬住他咽喉,竟似陇西饿狼般撕下一块血肉。
而这时,听到动静赶来的李元芳怒吼着挥舞手中利刃杀了过去。
雪地上突然炸开五朵血莲,李元芳的链子刀绞碎最后两名刺客。
当他劈开风雪赶到时,正看见裴炎无头的躯体缓缓跪倒,苍老的手指还死死掐着半截吐蕃衣袖。
三丈外,那颗白发头颅怒目圆睁,齿间竟咬着一枚鎏金虎头腰扣。
“将军!这刀...”亲卫颤抖着捧起染血的弯刀。
刀柄处的密宗梵文正在吸血,镶嵌的绿松石排列成吐蕃王庭特有的九眼天珠。
李元芳的玄铁指套刮过刀刃,带起一串幽蓝火星——这是只有逻些城铁匠才会的冷锻之法。
李元芳解下猩红披风覆在裴炎尸身上时,发现老宰相僵直的手指竟在雪地刻出半个“蕃”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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