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雪愈发猛烈,天地间一片混沌。
越王父子带着数百残兵,狼狈逃至一处小山岗上。
回头望去,唐军火把如繁星般从四面围拢过来。
“父王,我们……逃不掉了。”李规声音颤抖,脸色惨白如雪。
越王环顾四周,身边将士个个带伤,铠甲残破,眼中尽是绝望。
远处,唐军的包围圈正在不断缩小。
“王爷,降了吧……”
一名老校尉跪地恳求:“弟兄们,实在走不动了……”
“闭嘴!”
越王厉声喝道,却因牵动伤口而剧烈咳嗽起来。
他擦去嘴角血迹,望向儿子:“规儿,怕吗?”
李规握紧佩剑,咬牙道:“孩儿……不怕!”
越王突然大笑起来,笑声中却带着几分凄凉:“好!不愧是本王的儿子!”
他猛地抽出佩剑:“众将士听令——结圆阵防御!就算死,也要拉几个垫背的!”
残存的叛军勉强列阵,长矛对外,形成一个脆弱的防御圈。
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,这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。
远处,李旦在众将簇拥下缓缓而来。
他抬手止住大军,独自策马上前几步。
“越王!”
李旦声音穿透风雪:“事已至此,何不投降?也免得你身边的将士丢了性命”
越王冷笑回应:“李旦!休要假仁假义!成王败寇,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!”
李旦眼睛一眯,闪过一抹冷色:“你和琅琊王密谋,杀害吐蕃大相,意图嫁祸给本王,被本王识破,还想杀人灭口!”
“如今却在此地说本王假仁假义,哼,你这分明就是不知死活!”
这时,风雪稍歇,天地间一片肃杀。
李旦勒马立于山岗之下,紫金战袍上落满雪花。
他抬手示意弓弩手退后,独自向前几步,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山岗:
“诸位将士!”
李旦的声音不怒自威:“本王知道,你们大多是被越王父子蛊惑,不得已而为之。”
“本王在此承诺,此次叛乱,罪在越王父子,余者不论!”
山岗上的叛军骚动起来,有人交头接耳,有人眼中燃起希望。
一个满脸血污的老兵颤声问道:“豫王殿下……此话当真?”
李旦郑重颔首:“本王以李氏先祖之名起誓,放下兵器者,不仅免罪,还可领路费回乡!”
他从怀中取出一道黄绢:“此乃本王手谕,诸位若不信,可派人来看!”
叛军中议论声更大。
一名年轻士兵突然丢下长刀,跪倒在地:“小人愿降!家中还有老母待养,求殿下开恩!”
“放肆!”
越王暴喝一声,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。
他猛地抢过身旁侍卫的长枪,臂上青筋暴起,运足全力掷出。
长枪破空而去,发出尖锐的呼啸声。
“噗”的一声,精准贯穿那名降卒的胸膛,将他钉在雪地上。
年轻士兵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的枪杆,嘴角溢出鲜血,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。
“还有谁要投降?”
越王双目赤红,须发皆张:“这就是叛徒的下场!”
他抽出佩剑,剑锋在雪光中泛着冷芒:“本王待你们不薄,今日正是报效之时!”
叛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震慑,一时鸦雀无声。
李规站在父亲身侧,脸色苍白,握剑的手微微发抖,却还是咬牙道:
“父王说得对!李旦奸诈,投降只有死路一条!”
李旦见状,脸色阴沉如水。
他缓缓抬起右手,身后唐军弓弩手立刻张弓搭箭,寒光闪闪的箭簇对准山岗。
“越王!”
李旦声音冰冷:“你残暴不仁,死到临头还要拉将士们陪葬吗?”
越王知道再让李旦说下去,军心必将彻底瓦解。
他猛地高举佩剑:“儿郎们!随本王杀出一条血路!杀李旦者,赏千金,封万户侯!”
说罢,他一夹马腹,战马长嘶一声,竟从山岗上直冲而下。
李规见状,也咬牙跟上:“保护父王!”
约半数叛军被越王气势所慑,呐喊着跟随冲锋。
而另一半则站在原地,面面相觑,最终纷纷丢下兵器,跪倒在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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