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桃小院不大,只住了主仆二人。
她原是倚翠楼的红倌人,二十以后忽然发了福,人才打了折扣,生意也差。
东家也嫌她,干脆让其给了二百贯自赎,自此被撵了出来。
她也是个逆来顺受的,拿了仅剩的家当租了这里,暗地里接了些生意,主仆俩苟活下来。
不过似她这般上不得台面的,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志向,浑浑噩噩,或者做梦嫁给某位恩客做小,一生便这么过了。
至于为妾之后会被转手几人,或者被弃尸山野,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。
春桃正在院中打理一株茶花,却听见墙头有声响。
抬头看去,正见一男子带刀越下,腰间还别了一个诡异的面具。
“好汉有何事?”
她自问是个不值钱的,也没有什么羞耻的说法,以肉色示人乃其本分。
因此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。
“你不害怕?”
子座认真打量一阵,眼前的女子说不上丑,但也只能算不碍眼,身体臃肿。
倒是愈发佩服起辰座的口味,能找到这般极品也不容易,果然是人各有志。
“奴家只是一过气的红倌人,身无长物。”
她也只剩下这点客气话,要是半年内不做几单生意,估计要被撵出这院子。
“口渴得紧,先给我来盏茶。”
接过茶盏,顺带再打量一番春桃的身材。
“胡季沧是你的恩客?”
“是,他常来。”
“他以后怕是不会来了。”
春桃以为胡季沧是厌倦了。
“来去都由得恩客,奴家不敢奢求。”
子座不予点评,让春桃准备些饭菜。
饭菜比范希文宅子里的还要简单,实在是春桃也没了余粮。
要不是看在这位翻墙恩客的面子上,这点余粮也要留着明日再吃的。
天色渐暗,子座看这也是个离去的好时机,起身就要离去。
“客人,天色已晚,不在此休息么?”
春桃极尽委婉,期望留下这位汉子,也是在提醒他该给饭钱了。
见子座又要翻墙离去,急忙上前拉住。
“客人,你还没付账。”
子座眉头皱起。
“就你这等粗茶淡饭,也配得上老子给钱?”
轻轻一推,便将春桃推开。
岂料春桃似疯了一般,快速起身抱住汉子的小腿。
“兰姨,快来!客人要逃!”
子座在这声喊叫中乱了心神,本就是暂得安宁,生怕被这胖婆娘引来了仇人。
“你还敢叫?!”
干脆抽刀,替她放了血。
“姑娘!”
兰姨收拾碗筷,才出门来,就见到春桃死于非命。
吓得失去了原声,两手抬在胸前,双脚却往后退去,摔坐在台阶处。
“你也给我闭嘴!”
子座咬牙送刀,在老妇惨叫之前蒙住了她的嘴,跟杀猪一样。
确认二人已经没了气,才又跳墙而去。
院内的春桃死不瞑目,斜看墙角,而墙外的黑暗中,是同样死不瞑目的辰座胡季沧。
纵然是六扇门的捕头,也不免死于非命。
而原本应该奉公守法的六扇门,在无人的角落,也会凶相毕露,化为夺人魂魄的魔鬼。
但天道好轮回。
才出了暗巷的子座,被一只大手擒住了喉咙。
莽子怒竖眉毛,冷笑着看着他。
“狗东西,这下你跑不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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